【开封奇谈】【包策】茯苓（9）
“嘶……”
天机凝魂丹失效，展昭‘活过来’的时候只觉得颈后火辣辣地疼，像是被野兽抓伤。
如此看来，大人的假死潜入计是成功了。
他屏息了半刻，确认所处之地一片安静没有一点动静，才慢慢睁开眼睛。
所见似是地下，潮湿的石壁上架着油灯，无门无窗只有一道向上的石梯。
他小心地坐起半身，才发现自己与其他尸体一起被整整齐齐地排在地上，可整个地下大厅里并没有什么尸腐的臭味。
展昭看了一下四周被清洗干净、换上白色素衣的尸首同伴们。
愣了一下，低头。
发现自己也是同样的一身白色，连下身也是裤子也被换成了崭新的白色……
这次为了破案，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，等把先生带回去，一定要他补自己一顿大大大大全鱼宴！
某猫咬牙握拳。
展昭平复情绪，沿着墙壁走上了石阶，把自己小心地藏着阴影之中。
石阶之上的空间看起来还在地下，但比存放尸体的地放更大，四方型的厅堂在四面都燃着半人高的铜香炉，看起来是一个祭坛。
祭坛最中央燃着熊熊火光，正火光之上，从天顶悬下一柄剑，剑身精钢灿灿如雪。
展昭小心地向中心靠过去，才发现火池边站着两个黑衣的女人。
“婆婆，这次阿琦小姐带回来一具刚死的尸体，心火还旺盛，一定可以炼成白星剑。”
这句话里信息量太多，展昭消化了几息。
首先，盗尸的人叫做阿琦，是个女人。
其次，她盗尸是为了炼剑，应该就是眼前这柄白星剑。
一次潜入能得到这么多的信息，不可谓不顺利，可惜于展昭而言还不够，还有一个人的线索他必须找到。
公孙策。
展昭弓腰半站起来，肩上背突然一拍，他下意识地抓住拍到他肩上的手，转身将那人的手臂扭至身后。
这一动静太过明显，火池旁的人听到后急回过头。
“谁？！”
“是我。”
被展昭用两指点在后心的少女站起来。
“阿琦小姐？你怎么来了？”
两个女人中较年轻的那个开口，对少女半是尊敬半是宠爱。
“宁姨我就是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。”
“还没有，小姐刚刚服药外出办事回来，还是好好休息吧。这边的事小姐就不要操心了，”宁姨温柔地说着说着往这边走过来。
展昭指尖用力，阿琦背后一僵，往后退了两步，“哈哈，那我就回房去了！”说完转身就跑。
留下宁姨神色复杂，“我居然让小姐做了这些事……”
“都是为了白星！”婆婆走到她身边，继续刚刚对话，“纵使是刚死的人，心火还是会被死气污染，难以炼出白星……”
“难道婆婆想用活人炼剑，少将军不会同意的！”
“白星悯世而坠，我们怎么能拿活人炼它？不过将军府中不正巧有一个，体内并无死气的死人吗？”
另一边顾琦被展昭挟持，一路避开旁人从一个小门回到了地面上。
“你是谁？怎么进来的？你想要做什么？”顾琦问已经换了衣服、用剑柄抵在她后心的人。
“我来找人，一个四天前被你们抓走的人，青年、被抓走的时候穿的蓝色长衫。”
“公孙先生？”
展昭松了手，“你知道他在哪？”
“是啊，你是来找他的？你是开封府的人？”
“不许提问，你们把他怎么样了？带我去找他！”
“好，我带你去见他，他在我哥哥那。我的呆子哥哥，”阿琦叹了口气，“别说没怎么样他了，就差把整个将军府的书都搬给他了！”
展昭被阿琦带到安置公孙策的房间，果然，还不入内室就能闻到一股旧书的味道，以及展昭熟悉的茯苓的气味。
“先生！”阿琦自然地向室内走去。
“阿琦小姐，这么快就回来找我了，是我上次布置的书都看完了？”
公孙策端着一碗茯苓茶，拿着一卷书，头也不抬。
直到许久得不到回应，才放下书，抬起头。
“展昭？！”
“先生……”
展昭看着坐在地上的公孙策，眼眶烫的厉害，他家先生苍白、消瘦得厉害，整个人的感觉好似已经枯萎大半。
“先生，我来带你回去。你不在的时候——”展昭准备开始告状，却发现这几日的包大人居然什么值得先生教训的事都没做，“你不在的时候，大人看了许多卷宗，按时处理了公务，只是，都不像大人了。”
“是吗？”公孙策闻言笑了起来，在有幽闭的房间、昏黄的烛火里、那灰败苍白的脸庞上展开笑意，发出从心底透出的光。
阿琦怔住了，原来这个人真正笑起来是这样好看。
可惜这个人，只会因为那个开封府的包拯漏出这样的笑容。无论她的兄长搬来多少古籍藏本也不会得到。
公孙策正待说什么，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展昭抓住顾琦的肩膀一起躲到了屏风之后。
“先生！”跑进来的是顾寻。
“顾小将军？”
“快！和我走！我送你回开封府！”顾寻不由分说地拉住公孙策的手腕，把他整个人几乎是扯了起来。
公孙策看了一眼屏风，“顾小将军昨日还说，不会让其他人妨碍白星会，怎么现在却要送我回开封府了？”
“她们……她们要拿你炼制白星…”顾寻神色焦急，屏风嘭地一下被推到在地，扬起一阵飞尘。
屏风后是惊惧的阿琦，和怒色勃然的展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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